2023年1月25日 星期三

[音]乱気コッカラ舞い


曲:秋田伝承唄 補詩:友川カズキ

「乱気コッカラ舞い」

東西東西コラ東西東西 何舞もかに舞も
おっとり巻いて差ておいて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
コッカラ舞いとはやされて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
昔神代の始まりは いざなぎいざなみいざ柱
よろずの始まりコッカラで そこで生まれた秋津島
神の教えたことなれば ますます繁盛するように
めでたく暮らすもコッカラで悲しく暮らすもコッカラで
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コッカラ舞いとはやされて
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

鳥や獣や虫けらも こじきや旦那も役人も
世界各国区別なく 身分に上下の差別なく
辛抱するのもコッカラで辛抱のないのもコッカラで
夫婦ゲンカもコッカラで家庭円滿コッカラだ
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コッカラ舞いとはやされて
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

東西東西コラ東西東西なまなか人の身の上は
髪をのばして化粧して男か女か判らねえ
あちらの娘のソデを引きこちらの娘に手をのばし
愛だ恋だと言うけれどやっぱり本当はコッカラで
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コッカラ舞いとはやされて
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コッカラ舞いはみっさいな


「狂亂起源舞」

各位各位喂喂各位各位 跳起來跳起來
咻蹦咻蹦咻蹦蹦起源舞照過來
起源舞奏起來起源舞照過來
古代神話的起源 伊邪那歧伊邪那美天御柱
數以萬計的起源 就此誕生的秋津島
神仙帶來的教導 越來越繁盛
快樂活著的來一下悲傷活著的來一下
起源舞照過來起源舞奏起來
起源舞照過來起源舞照過來

小鳥野獸螻蟻 乞丐官員老闆
世界各國沒區別 身分高低沒區別
忍得下來的來一下忍耐不住的來一下
夫婦吵架的來一下家庭圓滿的來一下
起源舞照過來起源舞奏起來
起源舞照過來起源舞照過來

各位各位喂喂各位各位不上不下的身體上
頭髮留長化個妝是男是女不知道
那兒的姑娘挽起袖這兒的姑娘伸玉臂
雖說著是愛是戀其實是想來一下
起源舞照過來起源舞奏起來
起源舞照過來起源舞照過來

2023年1月19日 星期四

[音]秋田乱調音頭


補作詞・曲:友川カズキ

「秋田乱調音頭」

ヤットセ ソレ! 小便して洟かんで来い
キッタカヤッサー ドンツク ドンツク
いずれこれより ごめんしてけれだば
おめだば ごめんさえねでや

めらしは下ふぐ わらしはおだふぐ 目くされまなぐふぐ
朝汐胸ふぐ クジラはシオふぐ やましはホラをふぐ

ふすまの陰で 立ちうんしてだば ほたるがとんできた
どでんビックリ グッグッと抜いだば ボヤーッと湯気あがた

じゃんごのエモ吉 生意気だげで 氷水呑みに行った
ガボガボ呑んで ついでにシャジまで ガッポリ呑んでしまった

あわでだエモ吉 村の医者さ 泣ぎ泣ぎとび込んだ
こんな病気は見だごどねどて ヤブ医者シャジ投げだ

おらの姉ちゃん リンゴっこもぐどで 椅子さ足かげだ
隣のさんげ猫 下から眺めで 背中さかどたでだ

いずれ来る豆 よぐ来たかんと豆 何とでもよさぐ豆
夫婦納豆豆 あの親父けち豆 大金縁遠豆


「秋田亂調音頭」

來來來跳吧 撒尿兼流涕
現在來跳吧 太鼓咚咚咚
沒什麼比這更失禮
連你也不得不承認

姑娘在擦淨褲襠 孩子在鼓著臉頰 眼病患者在揉眼
潮汐涌在胸膛 鯨魚水柱噴湧 大說謊家大吹法螺

躲在障子暗處 只顧站著大便 螢火蟲突地出現
嚇出一身冷汗 飛快擦拭屁股 糞便熱氣噴騰

鄉下來的阿吉 自大自傲自滿 喝冰水吞冰塊
一瀉千里 結局結果 嚥下湯匙

阿吉困惑不已 大哭跑進診所
這什麼病沒看過 庸醫丟湯匙投降

我姐姐 拿蘋果 雙腳抬高站椅上
隔壁三毛貓 由下往上眺 寒毛直直豎

早晚會來的豆 來得好啊落花生 無論如何綠豌豆
夫婦情膠似納豆 親爹體健吝嗇鬼 我別指望變有錢

2023年1月7日 星期六

[音]鬼


詞曲:友川カズキ

「鬼」

今しも空から何やが
舞い降りる気がして
カラダを皿にするのだが
ついぞそれは現われず

ただただ諦観のみ
露わなり露わなり

鬼さんこちら手のなる
方へと呼ばれても
こちらがどちらか見当もつかぬし
もとより行く気がないのです

ただただ諦観のみ
露わなり露わなり

鬼だからさみしいのかさみしいから
鬼なるのかホーホケッキョー
昨夜は育ての親のユメを
ハラハラとハラハラと見ていた

ただただ諦観のみ
露わなり露わなり


「鬼」

現在像有什麼
從天而降飄著
渾身感官大張
自始至終未現

唯有諦觀至臻
才會顯才會露

鬼我在這裡
邊叫邊拍手
這裡是哪裡毫無頭緒
更不用說根本不想來

唯有諦觀至臻
才會顯才會露

因為是鬼才變寂寞嗎因為寂寞
才變成鬼嗎呼呼~啁啾啁啾~*
昨晚養母在夢境裡
輕輕巧巧緩緩飄落

唯有諦觀至臻
才會顯才會露


*報春鳥的叫聲

2023年1月4日 星期三

[音]明るい耳


詞曲:友川カズキ

「明るい耳」

まぶた閉じて友は草木の中に居る
雨の日にはやおら唄い私を試しているのか
チャランチャラン風にそよぐ
彼らの明るく大きい耳は
紺碧の空高らかなラッパ聴いている
はてはてもう 美しくはないのだろうか
先生ヽ加藤先生

若き青いくるぶし道はされどトウシロウ
踊り狂う夜にゃ吉祥天女が酒汲む
ザブンザブン海原渡る
光はいずこの魔物の正体であろうや
あほうなるワタシャただ 孤立の骨の音を聴いている
はてはてもう 美しくはないのだろうか
先生ヽ加藤先生


「靈明雙耳」

闔上眼皮 樹叢裡的朋友
雨裡的徐徐音節在測試我嗎
鏘啷鏘啷的風裡窸窸窣窣
他們快活靈明的大耳朵
聽著湛藍天空喇叭高唱
終究還是 不再那樣美麗了吧*
老師 加藤老師

年輕淡藍的腳踝步向蹩腳素人
癲狂舞著的夜裡痛飲吉祥天女
越過滔滔汩汩的大海
光線是哪來的魔物本尊嗎
愚笨如我只聽得孤骨殘音
終究還是 不再那樣美麗了吧
老師 加藤老師


*年輕時騎車送外賣,加藤老師曾稱讚:「你昨天的背影很美麗阿。」

2023年1月1日 星期日

[音]三種川


詞曲:友川カズキ

「三種川」

何をしていいのか 判らないから
目玉をクルドロン 叩いてみるさ
いざや むそじを すぎてこの
荒みの何々は 虫唾もんよ

三種川に浮かぶ
キュービーのような
悲しみのないあわれと青空だ

競輪場に泥のように立つ 勝ち続けたいのだ
負け続けてなお 勝ち続けたいのだ
時にモラルはへのカッパ 魂を抜くシャブのよう
気をつけした足首から とかされてゆく

三種川に浮かぶ
キュービーのような
悲しみのないあわれと青空だ

まぼろしは菓子折と言葉が好きなのだ
よって私は軽蔑された
骨はじょうぜつだが私はそれを唄えない
叩けばコンコン音する才なしゆえか

三種川に浮かぶ
キュービーのような
悲しみのないあわれと青空だ


「三種川」

該做什麼好 完全沒頭緒
轉轉眼珠彈出來拍拍看
唉 已經過了六十歲
面對種種荒唐 感到厭惡

像漂在三種川的
Kewpie玩偶
不顯悲傷的悽慘藍天

在競輪場攤成一塊泥 想要一直贏
一輸再輸輸不停 想要一直贏
時不時喝破道德 像移魂興奮劑
筆挺站穩腳跟卻開始 溶解散盡

像漂在三種川的
Kewpie玩偶
不顯悲傷的悽慘藍天

幻影是喜歡菓子禮盒與祝賀詞
所以我才被輕蔑忽視
骨子裡雖長舌卻唱不出所以然
只敲得出叩叩聲實在是沒有才

像漂在三種川的
Kewpie玩偶
不顯悲傷的悽慘藍天

[文]友川カズキ,或者京王閣競輪場教我的事


https://okapi.books.com.tw/article/11394

「再一次教我夢想的,不是Dylan也不是Springsteen。是在早晨衝刺著的滝沢正光,單是騎著會遇到什麼阻礙,我就能學習到太多東西。喂,是夢也好,再來一圈,哪,是夢也好,再來一圈!滝沢,快逃啊,滝沢,快逃啊!」

「從滝沢正光身上學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看著一圈又一圈在場內加速衝刺的腳踏車,試著找出剛剛下注的號碼,整個在競輪場的下午,我的腦袋裡,伴隨著友川カズキ(Tomokawa Kazuki)蒼涼而強韌的歌聲,一直冒出這個問題來。

那是前年秋天,跟著朋友去日本看友川演出的時候。

聽了友川的唱片多年,始終沒有搞懂競輪是什麼。每次聽著夾在奇詭荒蕪意象裡,寫進歌詞的競輪場景,總是當作這位不良中年的興趣。「人生最大的夢想,就是什麼也不做,每天專心賭競輪」,看到這樣的訪談時,也總是當成下酒用的玩笑話。

演出前兩天,逛完唱片行跟二手書店,行程突然空了下來,想到難得來一趟,就拜託後援會的佐佐木帶我們去下注。

到了京王閣競輪場,跟想像的完全不同,是個非常安靜的地方。不像本來以為的,耳朵裡會充滿「上啊!」「不要被追過去,你在幹什麼!」觀眾只是靜靜看著。

三分鐘後比賽結果打在看板上,沒有傳來「可惡,又差了一步」的吼叫,地上也沒有像《菊次郎的夏天》裡,堆滿北野武撕碎的存根,旁邊的老伯只是搖了搖頭,走到旁邊的小攤子,點了燉牛雜跟燒酒,坐了下來。

這種安靜,跟體育大賽營銷廣告詞「超越勝負的感動」之類的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對泰半在六十歲以上的觀眾來說,不像賽馬關於運氣,賽車要靠資本與車廠的技術,純粹比拚騎手的賭注,與其說寄託著發達致富的幻想,更像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空氣帶著些許涼意,隔著跑道的柵欄看過去,在下一場比賽即將開始的廣播提醒裡,這座在戰爭結束幾年後興建的競輪場,像是悄然接住了經濟成長率折線上一個一個掉落下來的靈魂。

那樣的景色,彷彿折射著友川關於競輪的回答。當朋友勸告,別再賭了,賭錢只會帶來破滅,他說,「不是競輪帶來破滅,是破滅的人們在賭著競輪。」

在那意外的安靜裡,好像跟那些歌更靠近了一些。

殘破、有點冷的,身體哪裡磨損了,再一次跟一百萬元擦身而過,不知不覺,認識的騎手也快要40歲了,但鈴聲等一下就會響起,他會直直地往前踩下踏板。

溼透的髒毛巾綁在腰上,搖著搖著搖著,
但終究還稱不上死人呀。
在自家門前停下腳步,下了決心推開了門,
但終究還稱不上地獄呀。
活著的話,就說出來啊!
活著的話,就說出來啊!
──〈說啊!你還活著!〉

看著起跑線上排成一列的騎手,眼前交錯絕望、孤獨與暴烈的生之意志,正像是友川所唱的句子。在激烈的刷弦裡,歌聲總是從內臟掏出,直截地打在聽者的胸口。即使不懂歌詞,都會感受到裡面的疼痛,比起歌詞,那要傳達的或許更在字詞之間野犬般的嚎叫。

那甚至並不打算傳達,在那些低聲、清澈的歌裡,友川的聲音每每忽大忽小,低得幾乎消失在吉他後面,當你聽到的時候,彷彿也聽到喉嚨內裡的血管。彷彿,他只是自言自語,確認眼前再也拼不起來的景色,有著哪些東西。

死去的火藥、籠中的鳥、海一樣的天空、傳來笑聲破洞的西瓜、在深夜說著過來過來的人……在那裡面,布滿了超現實、卻又一個一個從現實剪下的破片,然後在家庭主婦們切著晚餐材料,看著電視上獵殺海豹的午後,在沒有可以回去之處,他摸了摸腳踝,唱道:「這裡,這裡是哪裡呢?」

如果能在橋上,把故鄉用力丟出去,
會暢快得多吧。
回頭再看一眼,我耽溺在裡面的,
是老奶奶吧。
這裡是哪裡呢?
寒冷的風,咻地咻地。
──〈這裡是哪裡呢?〉

只是,如果把競輪場當作友川心裡的風景,無處可歸的歸處,在這片安靜裡,除了蒼涼,除了決絕的意志,這裡似乎還有一些別的什麼。

不像友川總是下注不被看好的高賠率,我下了幾個報紙上最被看好的騎手,贏了一張,輸了五六張。在我們每個人輸掉一千日圓,天色開始暗下來的時候,今天的冠軍誕生,幾個粉絲跑上前去,小小地圍成一圈,給騎手獻上花束。

拿著手上甜不辣的紙碗,看著他們,腦海裡突然湧現出友川為詩人中原中也譜曲的〈Circus〉。

經過多少時代,
有過茶色的戰爭。
馬戲團帳篷高高的橫梁上,
有人盪著鞦韆。
屋外一片黑暗,
黑暗中的黑暗,
漸漸深去沒有盡頭,
與跳傘人的鄉愁一道。
經過多少時代,
今夜此地縱情盡興,
經過多少時代,
冬日仍舊吹著疾風。
──中原中也,〈馬戲團〉

冷下來的十月底傍晚,隔著手上的溫度,眼前的競輪場,彷彿跟中原中也筆下的馬戲團重疊了起來。

在那重疊的,一片黑暗裡的輪廓,彷彿有著腦袋裡繞了一下午問題的答案。

這個安靜的老去的地方,有的,並不只是荒涼的風景。雖然只是破滅人們的聚集,雖然只是空虛的夢的憑證的堆積,但在那一圈一圈的輪迴裡,也同時築起了生活的重量。

在看似什麼都已沒去的時代,在看起來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發財欲望裡,某種最直接的最真實的情感的流動,也在此地匯聚。

也在那時,我才察覺到,或許,中原中也對友川的影響比我知道的要多上許多。

從PSF唱片認識友川,聽了十多年,一直將友川放在1970年代以降迷幻搖滾、自由即興、噪音等地下音樂的脈絡下聆聽。在高速成長期的日本,這些樂手背對著水泥高樓,像雜草一樣蔓生,尖利地指向社會體制的空洞。

但是,友川的銳利與破片,儘管同樣背向了中產階級的成功階梯,卻有著一種不在地下室裡的,人與人之間的氣味。不同於阿部薰、灰野敬二聲音裡絕對的孤獨,那些散落在友川歌曲裡的中原中也,在他身體的鳴叫裡,構成了一個柔軟的,有著微弱的光的角落。

相較於革命運動幻滅後的次文化開展,或許,友川更像是從一開始,回應的就不只是那個時代浪潮的光和影子,而是更久以前開始的事。

那不是從外來理論出發的世界革命,而是在現代化國家體制下,被拋落的人們,自己在角落燃起的燈火。1937年,中原中也過世不久前寫下的詩句說著,那徵召了人們前往遠方沙塵飛揚大陸的戰爭,與在困頓下搭起的馬戲團,早在革命之前,便在那裡了。

於是,那個早已經破碎,如果能夠用力丟出去就好了的故鄉,始終讓他不斷回頭返顧的故鄉,像夢一樣,既是揮之不去的㝱魘,也成為決絕意志的根源。讓他總是在寒風吹過的早晨,凝視著一地的碎片,也總是試圖在裡頭,看見一個停腳,然後繼續往前疾走的角落。

回新宿的電車上,因為下班而逐漸變得擁擠的車廂裡,我一邊想著那蒼涼裡的溫度,一邊想起多年前剛剛從秋田來到東京的友川。

在革命幻想退潮之際,來到東京的友川,是怎麼看待那個時代的呢?那個早上起來在工地煮飯,下午寫詩的他,那時已經開始賭競輪了嗎?

那個聽到岡林信康描寫勞動者生活的〈山谷Blues〉後開始自學一個禮拜的吉他,然後在電台節目無法忍受民謠歌手大合唱,中途逃跑的20歲青年,像是說著,不管是背對時代風暴落下的孤獨,或者想像著「我們時代」到來的合唱,都與他無關,所謂的時代,只是在這裡,在這裡活著然後說出來而已。

在雜誌訪談上,對關於時代關於文學與詩的提問,友川總是說,沒有特別的深意,只是把看到的、感覺到的東西寫下來而已。對於為什麼開始唱歌,總是說,為了賺錢啊。這樣的友川,如果看到前面的感想,大概只會說,好了好了,來喝酒吧。

但是,或許,也是這樣的、並不打算對時代說什麼的友川,讓那些歌在許多年後,與車廂裡一張張等著回家的疲憊臉孔,仍然在某個地方連在一起。

那像是說,當革命時代的大合唱,與背向經濟成長時代的追索,都顯得有些遙遠,以至於「時代」兩個字顯得可疑起來,「孤獨」也失去所指,當現代體制的重量壓垮了自己,而我們已經太過疲憊,不知道去哪裡尋找開口的方法。在這樣的時候,那在搖搖晃晃破舊的棚子,燉煮好的夢的碎片,仍然在冷卻之前,足以把溫度傳遞過來。就像四十年前在那張叫做《肉聲》的唱片裡,他所唱著的:

比起喋喋不休,沉默更好點,這是最重要的吧。
唱也好,聽也好,總是自己的樣子吧。
用鉛筆的重量背著自己的悲哀,這樣去作夢吧。
青春不就是這樣,不就是這樣的嗎?
──〈這樣才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