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14日 星期三

[音]あれは兄達-中原中也実弟、思郎さんへ


詞曲:友川カズキ

「あれは兄達-中原中也実弟、思郎さんへ」

足元にあるはるかな空を
喰い散らかしているあれは兄達
私がかつてぼうぼうとした眼で
訪ねて行った時
誇らしげに揺れてた花々だ

革命についての確信めいたことを
手品のように語ってくれたあれは兄達
まるでそれは夜という夜が
亡者の淋しさをひそませ
踊り狂っているようであった

大きな善にある大きなウソを
思いそらそらとしたのか あれは兄達
命運はまたその血の味を
なめ尽くして終わるように
兄達と私はもう会うこともない

花の時代にかくされていた
兄達の目じりのいさぎよさ
失念は雨の記憶の黒い穴
もう走らなくてもいいだろう
四尺五寸の筋肉は


「哥哥們-獻給中原中也親弟思郎」

將腳邊的遙遠天空
胡亂吃的到處是的哥哥們
我曾睜著茫然的眼
前去拜訪之際
是自詡搖擺的花朵們

關於革命能確信的事物
戲法般陳訴著的哥哥們
就像在闇黑深夜
藏起亡魂的寂寥
使其癲狂舞著跳著

巨大善意裡有巨大謊言
會顛倒過來想嗎哥哥說
命運再度將那血味
從頭至尾舔乾舐淨
哥哥們與我沒再見過面

花的時代裡被掩蓋的
哥哥們的潔淨眼角
遺忘是雨中記憶的暗穴
已不需再四處奔走了吧
這四尺五寸的筋肉

2024年8月4日 星期日

[音]少年の恋


詞曲:友川カズキ

「少年の恋」

遠い時日をはやしまで
かけて行ってさ
少年は大きないたをみて
寒く笑った
恋は空高く 飛んで行ってさ
雀と仲良く挨拶をした
キャンデーのように あの人が溶けたよ
キャンデーのように あの人が溶けたよ
あの人が溶けたよ

つめえり服が凍ったよ
ズックはぬかったよ
少年は人生を今すぐに
やめて見てはどう
風は耳たぶを そいで取り
明日を失くせと つぶやいたりゃ
見た目が悪い あの人が沈んだよ
見た目が悪い あの人が沈んだよ
あの人が沈んだよ


「少年之戀」

遙想著過往
榮景的美好
少年朝巨大的痛
打冷顫發笑
戀情迸飛比天高
與麻雀熱絡寒暄
像顆糖果 那人開始溶
像顆糖果 那人開始溶
那人開始溶

詰襟制服結凍
帆布鞋濘成泥狀
少年馬上將人生
全面棄守如何
風兒削下耳垂
嘟噥著沒有明天
臉色黯然 那人開始沉
臉色黯然 那人開始沉
那人開始沉

2024年8月1日 星期四

[文]你還活著

原文:冷峻不禁

昨晚坐在計程車,司機爺爺和我說了簡單的幾句話後,彼此都不發一言,他根據導航全神貫注地開車把我往學校送。沒有音樂電台沒有綜藝節目,甚至會有很長一段的高速路上沒有一輛車。靜寂。燈光整齊排列,穿行在夜的時空。那時候我開始想,還不曾有過為了一個歌手的演出,花費如此多,不是錢的問題——改簽機票換了轉機航班,從上海經香港抵達桃園機場,在宿舍休整片刻,出發上台北——當然也關乎錢,由於不想錯過安可曲(第二次安可),在現場待到最後一刻,徹底錯過末班火車,終究坐上這輛taxi,比平日多五倍不止的費用回中壢。

而這一切再怎麼都值得,因為他是友川カズキ啊!

還是標誌性的帽子,白T恤,西裝西褲,黑襪黑皮鞋。比我想像的年輕。一把木吉他。我難得站在第一排,因為想看得清楚些,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在我心中不只是個民謠歌手。詩人畫家演員或其他?或許因為看了兩遍那部有關他的紀錄片「花之罪」(第一次在上海的家裡電腦上,第二次在台北的影院裡)。對我而言,他就是那個「活著」本身。點燃我,擊中我。眼淚會莫名湧上來的那種。是絕望但仍然果決地選擇繼續。

第一次去pipe。台北雨下得很歡。一個人。一出公館站我又迷路了。好不容易找到思源街,經過自來水博物館,街道變得安靜,往前走,再往前。抵達。pipe外已聚集了不少人,應都是朋友同好,不像平時搖滾演出多是20歲上下的面孔,今天這裡蠻多70後甚至更年長。抽煙的不少。有一絲懊悔,出門時怎麼忘了把前幾天在南京買的煊赫門帶著。這是我喜歡的那類livehouse,應該是老廠房改建,在河邊,原始粗糲的味道。只有一個出入口,觀眾和樂手都從一個通道進入。舞台上有從天花垂下的鐵鏈條,漆成藍色的大圓桶(作用不明)。驚喜,門口換票還可抽獎。主辦方為這次友川的台灣演出特別設計了門票,模仿他鐘愛的競輪券的樣式;組織者中的鐵粉還特意印製了「友川歌曲二十選」的翻譯小冊子,其中還包括幾篇樂迷的心得文字。可見是有多用心用情。

說起友川,被人提得最多的是他的咆哮式唱法(台北演出的海報也以這一形象作為主要視覺元素)。不過當天,友川有相當的歌曲都足夠深沉溫柔,他的嗓音在這些曲子裡仍能聽到年輕時透徹的影子。吉他緩緩流動,半訴說半演唱,每首結尾時都會謙恭地低頭向台下觀眾致謝,有時還會輕輕地說一句中文的「謝謝」。狂亂或暴烈的曲子時,會不禁抽動肩膀或用力踩地板,每一根神經都被牽動、都在吶喊。這類歌曲之後往往收穫更多的歡呼和掌聲。

我的右手邊站了個獨自前來看演出的男生,戴著漁夫帽、圓眼鏡,有點可愛。我們在等待開演的時候不知怎麼就說起話來。我記得他說,雖然自己並不怎麼聽得懂日語,但友川的歌讓他有touched的感覺。是的。共鳴。無非如此。他說自己在當兵,在台灣叫「役男」。不過他也是替代役,比較輕鬆的那種。「所以現在才可以在這裡喝酒啊」,笑起來青春洋溢。原本我也想買瓶台灣啤酒的,不然獨自看這類小型演出實在顯得有點孤單。可是我的膀胱很不爭氣,尤其是這種雨天,很怕自己喝沒幾口,就不得不找廁所,回頭又很難擠到這個位置。終究作罷。好在和這位90後役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一個人看gig也變得不那麼悶了。

據說友川在日本演出時多半是邊聊邊演,而在台灣,語言就會是個障礙。這次也有專程從中國(嗯,台灣人基本還是用中國不怎麼說大陸)一道前來的樂迷擔當臨時翻譯,在演出前簡略地說了幾句。可是之後總有些細節沒法很好理解轉譯,暖場蜀黍黃大旺便閃亮登場了。

黑狼那卡西的名字我時不時也會在網路上瞥到,但並未關注。這次他特地將自己的藝名喚作「黑狼四十那卡西」,呼應自己即將迎來的不惑之年。絕對是有意思的存在,暖場時,一隻ipod,一隻麥,絮絮叨叨唱唱,或憂鬱或激情,在台上從左走到右從右晃到左。他笑說自己就那麼幾招。不過還是很難歸類很難摸清路數(唱〈夢醒時分〉還下台來跟大家握手,我也被握手了,驚!)。而在友川口中,甚至一度以為黃大旺是黑手黨(mafia)!哈,這裡我也聽懂了呢。演出的下半場尾聲無疑是高潮迭起,黑狼時不時從側臺幽幽探出頭來翻譯友川的講話,索性被直接請到台上,果然還是大叔更懂大叔。個中細節我也沒法記全,只知道笑聲此起彼伏。於是,就變成友川認真地唱完一曲,大家認真地鼓掌,黑狼適時地躥上台說幾句。友川伯心情也超好,索性說要把自己的coat送給黃大旺,一陣歡呼啊(如頭圖)。

看現場從來不是為了複製錄音的那些既有。比如友川演奏中途彈片落地,還是不慌不忙地撿起繼續,底下觀眾也未有任何打斷;比如兩度安可的最後,友川脫帽像大家揮手致意告別,一頭銀髮才顯露歲月的痕跡。當然台灣幾個發起人的傾情投入也讓我格外感動。尤其是當說起友川台灣總部創始人黃俊仁第二天將回老家嘉義結婚,特別選了那個日子,因為友川也會和他們一同下去參加喜宴,我竟然有點想哭(完全出乎自己意料)。平時對結婚二字嗤之以鼻的我,竟突然覺得如果和自己愛的人在友川的見證下走到一起是那麼幸福美好的事……剎那鼻酸,當然也轉瞬即逝。

通常真正令我沉醉的現場,是不喜歡拍照錄影的。想要全身心進入聆聽的狀態。但這一次,畢竟有點不同。拍了不少相片,也錄音幾首,想要留待今後慢慢回味。回想最初不過是文雋的一條微博分享了友川カズキ的歌(那時還玩微博),幾乎一下就愛上了。那是2011年。分手沒多久吧。也是那一年開始獨自上路旅行的。到如今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演出都逐漸習慣了(唯獨還無法做到一個人看音樂祭),還是不夠強大呢。

2015年4月11日的晚上,無法忘懷吧。大叔們純真的笑容,刻在心裡了。